文:勾伯明 /加拿大
白天家里所有的人上班上学,越越一个人在家太闷了,就时不时回家看看。和妈妈说家常话时,妈妈就问到了夫妻房事,越越和妈妈如实说了情况。妈妈两眼看着越越自言自语道:“我都想到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点。”越越奇怪地问妈妈:“什么您都想到了?”妈妈叹了口气说:“没什么。”“对了,清姐前两天来过,说她三个月前也结婚了,和一个郊县的农民。”越越说:“太好了!起码在自己家门口活着,比知青点好多了。”“清姐说她想见你,我把你的住址给她了,她说这两天去找你。要不,你先回家吧,免得她扑空。”越越赶紧离开妈妈家。
这是越越离开知青点之后九个月和清姐的第一次见面。一见面两个人就拥在一起哭了一通,还是越越说:“清姐,你好吗?我妈说你也结婚回来了?”清姐说:“你回来了,我妈说什么也不让我留在知青点,在黄县找了一个人就把我嫁了。你怎么样?”说着看见桌子上的照片,惊讶地喊起来:“这就是你丈夫?乖乖,好漂亮啊!越越你命真好,连老天爷都偏向你。”越越问:“你的男人对你好吗?”“别提了!我丈夫是个野兽,我婆婆是个母老虎!”越越吓坏了:“怎么回事?”清姐叹口气说:“新婚之夜,我就遭遇那个野兽的强奸。”“强奸?”“是啊!新婚第一夜,我什么都不懂,你倒说几句话,起码让我有个思想准备吧?他倒好,上来就扒衣服,吓得我喊起来,一脚把他踹到炕下边。谁知窗外有听窗根闹洞房的坏小子,在外面起哄。我婆婆一推门就走了进来,两眼瞪着我,先叫她儿子起来,上炕。然后对我说:‘你嫁给男人就得叫男人骑。女人就是男人的马,你城里人就这么金贵?’说着叫她儿子:‘去,给她扒光溜!去不去?还等我下手?’后边的事甭说了,你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太可怕了,你今后怎么办?”“怎么办?熬着呗!就因为我第一夜表现不好,连四天回门都没有让我回来。婆婆说,什么时候怀上孩子,什么时候回娘家。”“你怀孕了?”越越兴奋地问。“是啊!不怀上我还见不到你。不过日子长了,觉得我丈夫还不错,他爱我,挺在乎我的。他告诉我: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上边有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他爸爸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妈妈带着他和两个姐姐活得挺不容易。为了少受别人欺负妈妈变得蛮横不讲理,村里的人都怵她,尤其遇到儿子受欺负时,妈妈就更厉害,村里人都叫她母老虎,妈妈一点儿也不恼,还挺自豪的。他说:‘结婚那天你把我踹到地上,她能不急吗?不过我妈什么事儿都听我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但是,你也得让着点儿我妈。只要你对我好,我妈就不会为难你。’这几个月他真的处处护着我,人也很体贴。平时婆婆也挺疼我,我挺知足。你怎么样?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温柔乡美不胜收吧?”
越越脸有点红,有点忧郁地说:“和你丈夫正相反。”越越将自己结婚后的境遇告诉了清姐,只有这个朋友能说说心里的纠结,能说说男人女人的事情。清姐无可奈何地说:“这满世界的正常男人都到哪儿去了?”沉默一会儿又说:“唉,是我们命苦,为了活着,不得不找个吃饭的地儿。能活着就完了,管他瞎子瘸子傻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过一天是一天吧。”两个苦命的姐妹挣扎在自己的命运之中,谁也说不出今后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