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住城市,在中国国内来说,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好事。但我从魁省乡下,搬到了渥京后,总感觉到彷徨无主,若有所失。就在这空虚无奈时,在一次聚会上,遇见了李嘉瑠夫妇。我向他吐露了真情实意。
“这问题不难解决,”嘉瑠带点鼓励的语意说:“你来日健,参加我们的国画组。”
“画国画?”我颇为疑虑的看着嘉瑠:“拿毛笔写些正楷字,勉强对付,如要画国画,我是一窍不通,祗能进幼稚园的小班。”
“这一点,你就不必顾虑了。”嘉瑠一派轻松地说:“来日健学国画的,都是些老人;反老还童的大有人在,有许多老童们,也都是初执画笔,信手涂鸦。他们将涂好的作品,志得意满地送到老师面前,八十高龄的老老师——陈祖涓,称得上是有教无类;凡是送到她面前的作品,她都是一视同仁,慎重评阅。好像那些涂鸦作品,已经是张大千的传人,齐白石的高足。那些老童们,一个个被点评得心花怒放,不知老之将至。所以你来国画组,半点压力也没有,包你如坐温床,站坐随意。”
嘉瑠这番真诚而务实的话语,一下子,把我这个八十三岁的老童,引上了日健的国画舞台;我正经八百地买了画笔、颜料。国画组九十高龄的朱老,送我一迭萱纸。八十二岁的老麦,送我一个黑色装画筒。我每逢周五,背上画具,踏上自健征途,颇有壮士远征之姿,但没有一点迎战恐惧之气;因为我老了,我不想坐在家中,成为等吃、等睡、等死的三等公民。我被老境逼得放弃了双所园内的真山真水。如今,在国画组,涂鸦些假山假水,足以望梅止渴。就在上周五的月底,组内茶点欢聚,展画点评时,有我送展的一幅山水,嘉瑠夫人——秋云,眼明嘴快:“李大哥,你这幅山水,境界好,氛围够。”
我被秋云赞赏得心花怒放,细胞起舞。可不是吗,我在草拟这幅山水时,就曾想过,在画境的氛围上多下点功夫。如今秋云一语中的,我哪能不沾沾自喜?
我经过一年的国画薰淘,步履虽不在双所园内跑,但画笔在萱纸上乐逍遥,因此,我特意写了一首“国画情缘”的长律,和老年读者们分享:
国画情缘
年过耄耋学国画,铺纸挥毫目查查。
灵山秀水难起色,悔悟少年未植花。
如今奋勇上艺阵,力不从心乱涂鸦。
幸有书童敲战鼓,奈河桥头能招架。
勇勐并非君独有,巾帼不让须眉华。
领阵冲锋数涓师,不为名利教国画。
有教无类情独锺,诗画双秀渥太华。
无奈日健地块小,广场大妈难挥洒。
来者幸有雅韵在,画室飘香胜过家。
朱老抛纸引美玉,期盼纸上见花芽。
麦童精心调视频,幕幕清晰不晕花。
书童嘉瑠更恕心,接送涓师无牵挂。
笔耕彩绘有看点,月旦展示赏奇葩。
美丑评定皆受用,胎儿总是可爱娃。
品完画作有馀味,抚慰饥肠也不差。
糕点茶饮随意献,助兴交心话桑麻。
南腔北调缘相聚,同操画笔在天涯。
萍踪异乡虽然苦,传承国粹醉莲花。
Ottawa Chinese Newspaper 《中华导报》 Canada China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