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月 Canada
六点钟醒来,天已经半亮了。灰色的天空把灰色从窗口送进卧室,卧室里的光也是灰色的。
我睁开眼睛马上又闭上,希望灰色和黑色一样,把我带入下一个短暂的梦乡。不过就是一次几秒钟的醒来,说不定又像夜里三点钟的醒来一样,几秒钟以后又会沉睡在香甜的睡眠里。
然而,灰色和黑色毕竟是不同,灰色使得入睡变得困难重重。并且,灰色的光开始朝着浅亮的方向耀眼起来,几分钟之后,灰色消失殆尽,卧室里的赤白色的光正式将我推入早晨。
无论我情愿,无论我不情愿,我都要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温床。我恋恋不舍,一直回味温床上昨夜的好梦里派给我的美差事。
当一个人的精神状态情绪化时,离开床这件事儿也会令人伤感。特别是,那里留下一拨我再也想不起来的美梦。我居然忘记了美梦的内容,就记得美梦里的我想继续沉醉。
进入二零二二以后,我开始变得烦躁不安。不想做饭,懒得做饭;懒得吃饭,懒得咀嚼食物中的津津有味。我的“懒得”贯穿一切。看见菜,就想乱切一通,乱炒一通,和盼着各种情况下的乱作一团。
思考如果是不乱的,一起未必是乱。但一切不乱的东西就要有点耐心等待,等待心安静下来。我的思考未乱,对于治理乱,我只有一个思考。思考对我说:“你,乱起来吧!”
乱和静是孪生。
心静,乱也会跟随静一起静止。孪生这个叫法,听似说得过去。
我的早饭令我无限满意。菜肴以乱作一团的方式出镜,我以快速敏捷的方式了结了它们,一分钟之内了结了它们。
我煎了两个荷包蛋,炒了一个西红柿白菜丝。西红柿白菜丝?听起来既可笑又可笑,我吃得下去,可是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特别香喷喷。为了更乱上一点儿,我还搭配了两个发面的韭菜鸡蛋盒子。
这顿早饭,你告诉我,算不算乱作一团!
为了锦上添花,搭配早餐,我不喝咖啡,我不喝茶;我喝了一杯鸡尾酒。不过是一半橙汁里加入一半起起伏伏的起泡酒,为了掩护乱作一团么?然后得来一个颇有姿色的名字含羞草(Mimosa)。
一杯鸡尾酒不足以掩护乱作一团,也不足以成为更加乱作一团的借口。那就两杯,两杯对早餐这一刻而言,已经足够乱了。
脑子不乱的情况下,我预定了明天飞往温哥华的航班。你觉得,到了温哥华我就可以丢弃掉情绪化下的有意为之的乱作一团么?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我觉得,我也不知道,温哥华即将带给我什么样的醒来。我现在就觉得一点,耐心等待天黑,等待明天的那个六点钟的灰色闪耀时刻,我携手乱作一团飞往温哥华。
来吧,与我一起等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