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肖庆涵
很快要开始吃药了,父母还是挺担心的。母亲探亲假用完后早已回干校了,因此父亲休了探亲假回到北京,陪伴我治疗最初的15天。记得他那时一大早,就去朝阳菜市场排队买老母鸡,熬好鸡汤后下午探视时送来医院。敌百虫毕竟是毒药,吃后对记忆力和身体都有影响。我那时上午背的零件号,中午吃了敌百虫之后,下午很多就想不起来了。而且下午和病友打牌或下棋,一动脑子或累一些,就会发低烧。
为了不影响继续治疗,我就把体温表倒着甩几下,弄到37度以下再交给护士。有一天下午,父亲来探视时看我无精打采,显得特别疲惫。就问我:“今天是怎么了?是否用了其他的药?”我告诉他:“今天加了一片药”。他问:“为什么?”我说:“医生说我的心跳太慢,怕出事。”父亲看了一下挂在我床尾的记录卡片就出去了。很快医生、护士就跟着我父亲回来了,忙忙碌碌的一通检查。后来父亲告诉我,医生想给你用升心速的药,但不知怎么弄错了,给的药是降心速的。经过这么一回,后来在每用一种新药前,我都会仔细的先弄弄清楚。
一个疗程完后,我就去友谊医院开了3张化验单。第一次去时又没找到我的化验报告。带着忐忑的心情我去了化验室,老化验师看到我敲门进去,就跟我说:“我看到了你的名字,就仔细观察,但怎么也看不到毛蚴。我去住院部查了,没有你的住院治疗记录呀”?我就把在邮电医院治疗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她高兴得说:“真好,真好!那你再送两次,我给你仔细观查”。我说:“那就麻烦您了,我准备连续查两年”。之后我在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一年半、二年时都做了检查,老化验师每次都会很认真的检查,没有一次再有血吸虫孵化出来!至此我向父母宣布:我已经彻底好了,以后谁都别再提血吸虫的事了。但其实自己是否会落下什么毛病,我也不知道,因此比别的同学少了主动追女孩子的经历。
因为我觉得爱一个人,就应该为对方着想,如果自己得到的,比能够给对方的多很多,那不如让她找个更好的人。八十年代初,找一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女孩,觉着还合适,小五岁可能就是极限了。尤其是我得过血吸虫病、更不可以找个小太多的女孩子,免得日后拖累人家。虽然我坚信,一个人的时候,她定可托起头上那片天。但两个人在一起时,我就应该为她遮风挡雨,亨受多笑少愁的生活。我自己可以不怕,但别让人家活在阴影下,如果万一哪天我有个什么后遗症,岂不害得别人也活不安宁。读本科时,熟人给我介绍过两次女朋友,我都在第三次见面时,就把自己得血吸虫病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对方。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反正是很快我就被分手了。可能有人会认为是我自己放不下,其实真的不是。读研究生时,不知是谁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肖大肚子”。大家应该能够想象得出,得血吸虫病的人,对“大肚子”这个词有多敏感、多厌恶。但我从来没说过什么,只以一笑置之。
我不会伤感,因为我坚信,自己选的敌百虫,已经彻底消灭了我体内的血吸虫。腹水那种大肚子,永远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最后想借用北大卖肉才子陆步轩的感悟来结束此文:福祸双依,把困难放在时间的长河里就会发现,眼前的困难,远不是一个人最终的结局。新冠肺炎虽已持续一年多了,但只要大家再坚持一下,再尽一份努力,你会发现人生没有完全的绝境,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