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有点冷清,好像马路上开过去的巴士车,人群只聚集在门口前方的空地,拥进去之后,转个弯就各自奔了东西。不过想想,这里本就是一处有主题的地方,分散便是道理。
出门要个主题,参观也是。
于是,我并不急于求索禽鸟昆虫,也不急于观望多元文化。我一心只想着预备好的,看中国展厅里那些跨越了五千年历史年代的物件,看青铜器皿,看三彩罗汉,看镶嵌在墙壁上的“弥勒佛乐园”,看传言(未经考证)之祖大寿八角形坟墓的流离。
展厅大得一眼望不到边,便让我不由得想起休伦湖乘风的那天,伙计说过一句,让失了住所的物件,出现在本该的地方。于是我就想,谁情愿让自己的墓碑离开故土,谁又真的情愿长眠于他乡,哪怕是灯火阑珊之处。
哪怕那股经过墓碑的清风,吹去了掠夺的纠缠。却仍然无法带走,镶在尘埃下面的记忆。往事,总会历历在目……
有一种相视,也会发生在陌生人之间,发生在客人擦身而去的那刻,捎带了让所有人以为的笑容。我只是,持着本就存在的心意,将留在餐桌上的瓶瓶罐罐,挪回它们原有的位置。谁也不知道,我能否记住味料的名字。
在撑开雨伞,打算下车之前。
准许伙计吻了,我原本放下又重新抬起的右手,准了他的绝尘而去,准了他打算共饮一杯的期盼。
在分别的那刻。
约翰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句子,让我久费思量。他说相聚是为了等候散场,散场是因为还有继续,而继续,需要就绪。
就像马路上开过去的巴士车,最终总会在人群散尽之后。
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