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月 Canada
小乔心里突然有个念头,她想和李奇说让他给自己写一封信,周五纪念日那天把写好的信带给她。她觉得和李奇在一起十年,怎么突然想起自己那么不了解他。
有写信这个想法是因为几个月以前,李奇说他给他爸写了一封信。当时小乔随口说了一句:“你给我也写一封信吧。”李奇说:“对了,我应该猜到你喜欢信这种东西。”不过写信的事,后来谁也没再提起。
小乔和李奇在一起快十年了,她想知道李奇怎么评判彼此这十年的时光,她还想知道一些感情里说不清楚的东西。她无法预想那说不清楚的东西是什么,她想着李奇的信里一定会带给她一个意外之意,那便是那说不清楚的东西的答案。
有好几次,小乔面对李奇的时候觉得自己就要脱口而出了。那些想了又想,貌似天衣无缝的请求他写信的话已经到了唇边。可她发现,声音毫无征兆地无法发出,除了天空飞过的鸟鸣,想法和声音一起凭空消失而不知去向。
她想弄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来:“十年纪念日,给我写一封信吧,李奇。”她想着李奇听到请求后的反应,他可能会说:“好,那就给你写一封信。”
“他会写什么呢,内容都是我想听的么?万一他说的话,他写下的内容不令人满意怎么办?”小乔有此担心,她无法不让自己陷入一种矛盾重重的困境之中。
随着纪念日的临近,小乔想让李奇写信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她觉得最终她一定会把这个请求说出来,那种强烈的情绪就像她无法抗拒一双洁白与浅棕色交错间的、出自设计师之手的、一双质地上乘的运动鞋,鞋带儿的颜色从鞋面的交错中又恢复了纯粹的白色,既复杂多变又显而易见。
她想着如果再试试这双新鞋,那些想好的话又会重新回到口中,重新冲动起来。冲动意味着可以脱口而出,她多想现在就把这个话说出来,说出来就是没有退路了。
“要不然我发个邮件说,要不然发信息说吧……” 小乔这么想着,“可发邮件和发信息,我又无法看见他当面的表情。”
“我到底担心什么呢?”她这么问了自己。然后又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思考提问的答案。
爱情是一定有保证的,这点她倒是不担心。但是她担心的是李奇如果写的情感不够深入,未能如她所想抵达到心的最远最深的地方,没有她认为的那种强烈的爱情冲动,她会失望一点。即便不会失望很多,但是一点也够她自责不已了。
“我觉得,他抵达了足够的深处……”小乔结合十年来李奇对她的细心呵护与十二分的耐心,一番分析下来,她感觉有十足的把握认为这个男人抵达了她判断下的目的地。
不过,对于读信这件事,读一封严肃又浪漫的信,小乔觉得如果她可以夺口而出说出请求,那就说了;如果面对李奇时她仍旧无法发出声音,那就是“她还不想知道”。
她不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