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勾伯明 /加拿大
成家林指指病床旁边的椅子,越越坐了下来。成家林开口了:“越越,我们还能见上一面,真是老天的眷顾。”
越越不知该说些什么,一个劲儿地摇着头,嘴里反复说着一个字:“不,不!”成家林把越越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另一只手放在上面:“我叫你来。就想告诉你,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和你擦肩而过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们相约来生吧!”
越越说:“不,不!你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一定要为我好起来!你好了,我们什么都不再管,我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我们要今生……”越越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女孩儿,趴在成家林身上哭了起来。
成家林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越越的肩膀,一边摇着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了好一会儿,成家林拿过床上的西装,从西装底摆的地方拆开一个小口子,从中倒出一个精致的小红袋子,拍拍越越说着:“越越,你看这是什么?”
越越抬起头,只见成家林手里提着一条项链,项坠是一朵红玫瑰。越越接过项链,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红玫瑰,眼里不由自主又盈满了泪水。
成家林说:“这条项链是我妈妈的陪嫁。妈妈去世,这条项链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记忆和思念。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想把它送给你,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把它送给你吧,替我保存好,连我一起保存,不要忘记我呦?”成家林大口地喘着气,可那苍白的脸上依然显出一丝幽默,一丝顽皮,越越又看到了当年一同去广州打货的成家林。
成家林似乎有些累了,用手轻轻抚摸着越越的脸,有些气喘地说着:“好好活着,红玫瑰在你身边就是家林和你在一起。我会很幸福。我走了,你也不要难过。你过得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为了我,快乐的活着好吗?有合适的人就嫁了吧,一个人生活太寂寞……”
越越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成家林说:“越越,谢谢你! 你为我流的眼泪够多了,不要再流了!好吗?别引我哭好吗?笑一个,家林最爱看越越笑。其实当年我就是被你的笑迷住的。”
越越忍住泪水和心中的痛笑了。成家林用手轻轻擦去越越脸上的泪痕说:“回吧,天太晚了,回去吧!能见你一面,我就满足了。我会永远快乐!回去吧,我也累了!记住,要快乐地活着。”
越越站起来,看着成家林虚弱疲惫的样子,不得不离开了。她不知道此生还能否再见到这个男人,她把身子向前倾过去,双手托住这个男人的脸,在这个男人的嘴唇上深深一吻,这是越越和这个男人相识十几年来,第一次表达自己对这个男人无法表白的爱,她的泪水和这个男人的泪水交织在一起。
越越要走了,成家林一把攥住越越的手,两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家林松开了自己的手,把脸低下,垂下眼皮,摆着手,示意越越离开,越越一步一回头走出病房。与一直等在门口的成傲连招呼都没有打,径自走出了医院。
越越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到家后她打开心门,放开声音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通。哭够了才发现自己开了一路车,开门上楼,那串红玫瑰项链一直攥在手心里。她把项链提起来,另一只手把项坠儿托起来,细细地端详着。
这一夜越越无法入睡,她惦记成家林的病情,不知家林还能挺几天,不知自己能否再见他一面;她攥着红玫瑰项链感叹自己命苦,能爱的男人不能爱自己,爱自己的男人自己不能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