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耍笔杆子的人,却找了一个做一手好裁缝的巧媳妇。我热爱着我的报纸编辑职业,她钟情着她的裁缝技术,用一双巧手,将生活裁成多彩的霓裳。
每一个静寂的夜晚,老婆在灯下赶制白天揽到的活儿,“嗒嗒”作响的缝纫机催眠着女儿,也敲打着我伏案疾书。后来我坐下“病”,听不到老婆的缝纫机响,就没有了创作写作的灵感。
老婆出身缝纫世家,我岳母就做一手好裁缝,老婆深得岳母真传。老婆天资聪慧,心灵手巧,后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创新样式,缝制的衣服人见人爱。有时老婆设计制作出一套新样式走红并小有收获后,就翘着二郎腿对我洋洋得意:“魏益君啊魏益君,集真是不学无术,整天写呀画的也没有见你拿回几个大子!”
老婆的那副嘴脸让我生气,我就回身戗她:“你知道文字是什么吗?你知道文章发表是什么心情,作品获奖是怎样的幸福吗?”一席话,说的老婆哑口无言,落荒而逃。毕竟,老婆当初看上我的,就是因为我这点文人的才气。
一日灯下,我设计完成了一个以《新民晚报》为代表的海派报纸版式,自我感觉良好。高兴之余,便捧着版样来到外间屋向老婆炫耀。可巧,老婆也正好设计完成了一套新娘装的版图,拟拿给我看。这样的巧合场景,让我们彼此会心地笑了。互相欣赏过后,我说:“一个编辑,一个裁缝,我们是两个为人作嫁衣的人,幸福着别人,也快乐着自己!”我的话让老婆一时甜蜜起来,整个平房里一片柔情。
小区前边是广播局办公楼,单位搬迁后,老局这块地就卖给了开发商。开发商投下百万元开挖出五六米深的地基后,就没有了动静。几场雨水过后,那片开挖地就变成了一个人工湖,成了城里人傍晚纳凉小憩的最佳之地,不少人茶余饭后来到这里遛弯。老婆也突发奇想,就在湖边支起一把太阳伞,将缝纫机连同裁衣板一股脑儿搬到伞下,引来许多人看景聊天。一时间,老婆的缝纫摊人气鼎盛、生意兴隆。
后来我发现,老婆将人工湖视为己有,并对此情有独钟,池中有了漂浮物或脏东西,老婆就尽量想方设法捞出来,保持水的清洁。在我嗔怪老婆多管闲事、多此一举的时候,老婆神秘地说:“这是咱的湖,它会让我们发财的!”
我嗤之以鼻:“痴人说梦!”
深秋,天气变凉的时候,老婆让我弄来几台抽水机,要抽干湖水捞鱼。看我将信将疑,老婆就说:“没告诉你,春上我让老家承包鱼塘的二叔往这放了几桶鱼苗。”
我还是不敢相信,说:“鱼能长大吗?”
老婆一脸喜庆说:“二叔来看过,说最大的有二、三斤了!”
水快抽干的时候,乡下的二叔开着拖拉机来了。当二叔换上水服下水,鱼就欢蹦乱跳起来,我和老婆惊喜得合不拢嘴。
那一晚,我们家炖了鱼。我一边香甜地吃着鱼,一边深情地看着老婆。老婆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嗔怪说:“看啥呢,当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我说:“那才好呢,省的哪天老婆跑了,我的生活里就少了奇迹和惊喜!”
老婆听着,就羞赧得用筷子敲下我的额头,敲得我心里甜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