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一缕曙光爬上窗台,街道上传来卡车的轰响声,停车启动,停车启动。睡眠中的我仍然在温暖的被子里感受出房屋的抖动,我被卡车的第一声停车隆响震醒。最早经过的卡车是收集剩余垃圾的,包括食物垃圾和纯粹的填埋垃圾。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洗手间打包垃圾,下楼抄起厨房的小绿桶又是几番折腾,三十秒后三个颜色各异的垃圾桶和两个黑乎乎的塑料袋整齐地排列在停车道口。
卡车距离我家还隔着一条马路,此刻正在收集单号门牌的垃圾。小风习习地打着地面,隔壁的韩国人遛狗回来,问我:“你就穿着短袖?”我冲韩国人和他的狗笑笑:“我就是放个垃圾。”
“哦,早上好。”他顺势哦了一声,又互相问好,带着他的狗去了后院。
七点钟的天还半黑着。对于有早起习惯的人来说,七点已经是迟了的早晨。无论这会儿你是去赶着通勤,还是打算坐在落地窗前面吃个早餐,抓紧时间做该做的事,也不要重新回到床上,重温假装也寻不回来的旧梦。
我把咖啡豆放进研磨机,架上煎蛋的铁锅,取了一片吐司,就着铁锅煎蛋后的余温,又切了一小块黄油放到吐司上面。餐桌被阻隔太阳的晨色照亮,乌云在阴天的催促中挪动步履。
我中意的白色盘子,同样是白色的沉甸甸的茶壶茶杯,和点心盘,被餐桌上摆着的假花儿衬托出粉色的侧影。
通常情况下,我是不吃培根的。但今日我决定破例地煎一条吃吃。“为什么不呢!如果你的早餐想法里,蹦跳出吃一跟培根的幌子……”我很喜欢在清晨的最初阶段,落实最初跑进刀叉间的一个小愿望。我不想拒绝我的愿望,而稍后的跳进游泳池里游个二十圈,便可以消除我对于卡路里摄入量的斤斤计较。
咖啡壶传来嘟嘟的鸣声,伴着苦涩的香味儿飞向餐桌。点心们和车道口的垃圾桶们一样,整齐地排列在位置上,候着知道。我举起刀叉,与食物几番搏斗,几番交融,几番滋味,又一番回味。
卡车停车启动的声响,已远去。
七点半的多伦多充满了各种想象,无论是走在通勤路上的人们,还是坐在餐桌面前的我,心头都渗着对生活期盼的意犹未尽,想退,想尽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