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似书,农历如歌。年年岁岁,大雪小雪又一年。这些年,“正常”的年份,似乎下雪的日子也少了,雪花儿也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像串门子的亲戚,愈少愈淡。年味儿也淡了,淡如小雪,煞白。
儿时的年,是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眼巴巴盼来的,尤显珍贵。儿时,一场西北风,一场漫天雪,牛羊们倦缩在棚里,反刍着经历的春华秋实。外面是个大天地,曾经:一群牛,一群羊卧在蓝天下的黄土地上,随意的好像几朵小花儿自由生长。大雁和小燕子已经各自排队去了南方,寻找暖暖的氛围去了。乌鸦和麻雀,也恨不得重生一双羽翼,展翅高飞,去一个全新的地方。
没有孩子的冬天是寂静、枯燥无味的!狗们卧在窝棚里,懒懒呆呆的,无事可做。总不能天天吠太阳,咬月亮吧!咬耗子,那些家伙早藏匿了。咬雾呢!雾里看不到花,想依靠一棵树闭目养神,也不能够!在这些家畜的眼睛里,主人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年一来可就不一样了!你看,小主人们玩的欢实极了!一会儿爬树,一会儿溜冰,一会儿堆雪人,一会儿调换着刚刚卖来的新衣服,这个小主人,居然戴着爸爸的礼帽,爷爷的老花镜,还扶着奶奶的拐杖,像在演戏哩!一个男孩子在苹果树上“呼哧呼哧”的摇雪,在表演“天女散花”呢!
腊月二十三,小年家中转。爹忙着去集市卖些家里的苹果和红葱,准备买回些油盐酱醋,烟酒糖茶。娘在家里补补缝缝,洗洗涮涮,忙着扫尘迎大年。选个双日子,最好是农历腊月二十六,六六大顺啊!相约上几家人,围在一屋子里烤拓烙子—揉好发酵适中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碗口大小的圆,用自制的梳齿小捏,夹捏成向日葵盘一样的面花。也有用爹发明的圆盘花木板抹了香油擀压的……一会儿,一铁皮盘花拓烙子码放好了,两个大人轻轻抬进了院子里炕一样的炉灶里,这时,炉灶刚刚烧过,灶内热浪滚滚,恰到好处……密封好炉门,盖好烟囱,掐好手表,时间一道,香味四溢,拓烙子金黄出炉,抬进屋内,一片欢呼声……如是反复,炊烟袅袅,快乐像拓烙子一样圆圆满满,面庞似拓烙子上的花儿一样溢于言表,绽放满足。
二十九上午去集市上“扫尾”年货,心情明朗的爹特意选买了几幅伟人年画,增喜气,添吉祥,励儿女……也会买两张“和合胖娃娃抱鱼”的年画,这是娘的心思,意在家和事事平顺,年年有余!下午洒扫门庭,一夜好梦到天明。第二天,大年三十,一大清早,爹开始盘腿坐在热炕上裁剪红纸,书写一对对的春联,准备贴满门和窗子。娘用白面掺水在铁炉上打好了浆糊,爹和我,用心的粘贴年画和一双双的春联,门神和福字……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今,很多时候爹和娘也会沉入静思,那是在感恩天地和祖辈。每当一串串鞭炮飞上了天,欢唱着变成了烟花,我知道真真切切的年来了……收回思绪,民俗淡了许多,似日渐年迈的爹娘……
斗转星移,流水似年。炊烟渐淡,年节将至,但愿年味儿你慢慢走,莫走太快,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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