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最具中国民俗传统文化的象征,装扮门上的年味更是千家万户不容忽视的,古诗“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最好的见证。
春联给农历春节增添出喜气洋洋的欢乐气氛,给家家门面张贴成喜悦的中国红,无需指令,因节传承。春联有印刷体和手写之分,旧时的对联多半手写,一张红纸裁开,执毫蘸墨,屏息运笔,一挥而就,或楷或行,或隶或篆,楷字俊美,行体飘逸,隶字端庄,篆体古典……黑字红底,张贴上门,喜气逼人。今世的印刷体对联,年底挂满大街小巷,熟成格式化,有了便利,却少了挥毫的流畅和书法的隽美。
我对书法造诣不深,是因怀念儿时为村人写春联的喜庆时光,还是秉承传统。一到年底,我选择手写春联,自题对子,自书自乐。吾儿不知书写春联之乐,惊呼我守旧,我反问,千篇一律美?还是富有个性美?儿无语。见我书写入神,静观其后,手痒痒要一试,正合我意,鼓励加触动,执笔在手,迟迟不落,一怕写孬,二怕人笑。我劝言,写春联,不在乎字的好坏,在乎的是装扮新年的心情,和那一份过年的喜庆……抖抖索索终于落笔,一“点”不饱满,一“捺”缺刀锋,蘸墨欲描,我笑说,甭描,一描三分丑,尊重原创。儿子自写一幅红彤彤的楹联悬挂在手,左看右瞧,不发其声。我夸不错,儿嫌败笔太多,铺纸再书,乐在其中。儿子沉浸在写春联的专注中,我暗喜,我家门上的真年味,看来得以传承了。
儿子书写对联趣尽,我又撩拨,我们儿时过年装扮门面上的年味,除了对联,还有喜纸。儿子一听来神,何谓喜纸?我告知,喜纸是用刀具刻的,十几页红纸安放在喜纸模板下,一刀一刀刻成镂空的“福禄寿喜财”和“年年有余”,配上镂空的或三角或菱形或圆圈的几何图形,要咋美有咋美……那可是一种传统民俗的技艺呀。刻好的喜纸张贴在门檐下,春风一吹,喜纸飘舞,喜气迷人。儿子见我说得自我陶醉,怂恿着,我们试着也刻几张喜纸装扮一下年味。儿子的建议,倒让我为难,红纸好买,刻刀难寻呀!可又不想扫了兴趣,于是便利用自己的篆刻刀,利用儿子平日学的素描,父子共同完成一幅喜纸模板。压好红纸,正式刻纸,心情还莫名的激动。一刀一刀,用力不均,毛边丛生;一拨一吹,红绡纷飞,落红满地……儿子见我沉浸其中,抢过刻刀,正襟危坐,起初刻得拙拙弄弄,后渐入佳境,一刀一刀,刻出喜庆,一拨一吹,喜上眉梢……一张张喜纸被轻轻地剥开,镂空的字、笔锋依存;镂空的生肖图案,栩栩如生;镂空的几何图形,边角呈现……眼前所刻的喜纸,虽没有儿时技艺成熟时刻得圆润张弛,但这毕竟是我们父子共同合作将悬挂于门檐下的年味,愈看愈喜,愈瞧愈乐,喜的是儿子真诚接纳刻喜纸的把玩,乐的是儿子对传统民俗的虔诚。
门上的年,只要用心用情,定能装扮出别具风格的年蕴—方块墨字,一笔一划,书写的是喜庆,立意的是迎春,张贴的是祥和;镂空喜纸,一刀一刻,刻的是欢心,吹的是年味,飘的是年蕴,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