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惠军明
寒冷的冬日,漫天的雪花,我孤独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时候常想如果有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那该有多好。那些灿烂的火光会照亮我的双眸,温暖我冻僵的身体,融化我冰冷的思想。
记得小时候在寒冷的冬日,我总和一群乡下小伙伴们在野外自在瞎逛,无忧无虑,快乐无比。那些广阔的田野是我们的游戏场,我们则是苍茫平原上的色彩点缀。蓝天白云下,我们尽情嬉闹追逐玩耍,高声叫喊,笑声不断驱走冬日的严寒。累了冷了,大家会到处捡拾干草柴禾,准备升起一堆野火。冬天的柴草极易燃烧,如果没有风,火很快被点燃了。那些闪亮的火花蔓延着、升腾着,柴草被烧得噼哩啪啦,我们的脸从苍白变成红彤彤的。一双双张开的手在火上来回烘烤,几个儿时的笑话逗得大家前仰后合。有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红薯,它们很快被投入火堆。在野火的烘烤下,红薯很快变软,皮渐渐焦了,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大家开始抢夺分食美味的红薯。火就像一堵墙阻挡了寒冷,它无私呵护着那些乡间的孩童,留给他们一个温存的记忆。
傍晚袅袅炊烟升腾,我们归鸟儿般各自投林。回到家我径直扑向厨房,一屁股蹲坐在灶堂下。妈妈在那时做饭是用大锅灶的,燃料一般是包谷杆或捡拾的柴禾。那几抱也围不圆的大锅填满了水,红黄的火苗将大锅烧得滋滋作响。一股股蒸汽缭绕着厨房。我常常自告奋勇帮妈妈烧锅,奋力向灶下添着柴禾。那些火苗左右摇摆,起伏不定,终于从弱到强,燃烧的火苗像火蛇般舔着锅底。我身上的寒气好似在向外辐射飞快逃离,最后全部无影无踪。那些硬梆梆的木块也变成火,欢快得舞蹈起来,我也重新变得生机勃勃。妈妈一边熟练得摆弄食物,一边微笑着看着灶火旁的我,目光充满着慈爱。
渐渐长大后我读过一些有关火的传说故事,对火的理解也慢慢加深了。我知道了在希腊神话里盗火的英雄叫普罗米修斯,为给人间带来火种和光明,他每日甘受苍鹰的啄咬。在原始社会人们刀耕火种,火弥足珍贵,没有火人们只好忍饥挨饿了,远古人虔诚得对火进行崇拜,在那个时代火真正是生命的主宰啊!后来远古人们经过反复摸索尝试终于学会了“钻木取火”,告别了“茹毛饮血”的落后时代,人类从此走向文明。火给人类带来光明,带来温暖,带来希望。
寒夜里那如豆的火光曾经陪伴过多少孤独而伟大的灵魂,曾经启迪过多少奇妙的遐想。远处的火光曾经给了羁旅的行客多少希望,多少慰藉。火光驱散着如铁般的黑暗,给人力量和鼓舞。在文学家笔下的火更具有动人的色彩。郭沫若笔下的“凤凰涅磐”中的凤凰经历千年烈火的煎熬和痛苦的考验,在浴火中重生,并在重生中达到升华。大诗人李白的《秋浦歌》写道,“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炉火熊熊,千年以前那位孤独寂寞的天才诗人在炉火映照下吟唱出了千古名句,火给予了诗人暖气、大气和灵气。还有另一个诗人白居易写的小诗《问刘十九》写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火在白居易笔下充满了闲适情趣和关照友人的温存。
在西风呼啸的冬日,火带给给我许多美好的希望,在它的温暖记忆里,我几乎忘记了这是寒冷的冬季。我突然感悟出这样一个道理。人,活着就应该象火一样简单地燃烧,迸发出灿烂的火花,不必慨叹社会的冷漠,每个人都应该保持自己的热情与纯真,做一个安于平凡的自己,如无名的篝火,燃烧出自己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