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月 Canada
如果我说我失去了精神世界,肯定有人跑过来嘲笑我。我耸耸肩表现出来我的不屑。我不参与此讨论、观点和看法。我只想躲起来打发自己这点儿宝贵的时间。
做一顿饭,沙拉里有柠檬汁;喝一杯咖啡,苦涩加上少许Baileys,天空就升起来了。
甜就是甜,苦就让它去苦,我对于糖的渴望在甜品里。我尊重了咖啡原本的苦涩,甜品可以和谐剩余的东西,那些甜滋滋的。
我是贪图享乐这样一人,为此我不怕麻烦。我花时间看很多很多关于吃喝的图片,为了实现心中所期待的某种美好感觉,某个味道,某天某时证明我还活着的瞬间。虽然我舍不得让自己吃很多,但是我的心,我所有的可以给出去的心,我愿意花在去往餐厅的路上。
我那颗奔驰的心如骏马。我明白这一点就行了,求理解?扯淡。求并肩?
麻烦你了,理工科一点,哲学一点,别和那帮子学文科的一般婆婆妈妈唧唧歪歪的,都决心了又那么文艺。
文艺就是薄弱。
“这车的座位太硬,我能感觉好像坐在马路上,不是座位上。刚刚试驾的那辆车座位还好,但加速度慢一点。第一辆车的感觉最好,这些毛病都没有。买,买?买!就是贵。”
听见了流汗的声音。
文艺的时刻也是薄弱的时刻,这一时刻要么隐蔽在心里,要么显露在餐厅里。
白色的桌布,金色的G字秀在白色的餐巾布上。侍者读着菜单,他说把今日的推品读一遍。我无法全部听懂,但这一时刻和他的嘶哑的声音,与肥胖的红酒酒杯,与拄着拐杖来给老友庆贺生日的男人;与留着长发的餐厅经理,他穿着浅灰色格子西装与尖领白衬衫,打着领带。他就那样一笑,让难看的自己显得英俊的一笑。这样的如此文艺的时刻,让我觉得我的生命是鲜活的,并且伴有精神世界。
我是贪图享乐的这样一人。
沾面包入口的醋,应该是粘稠的。稀释的醋,我不许摆在我的餐桌上。这样一路走过去……
老甲把稀糊糊的醋倒进我的盘子。
“呦,这不是你的醋。”
“没关系。“
“真没关系?”
“当我回忆起你站在讲台上,你全程都说了什么我没有完全听懂。但为那一刻,与此醋并肩而发生的所有小事都是可以被谅解的。”
篱笆墙湿乎乎地冒着凉气,房间里满满的都是温暖。我拔去草坪上露出小脑袋瓜儿的招摇风雨的野蘑菇,听着周杰伦的歌《说好不哭》。施过秋肥的草地,有鲜活生命的草。我的心,我所有的曾经给出去的心,我花在去往餐厅的路上的心,开始聚拢。
就这会儿,如果我还说我失去了精神世界,我愿意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和鄙视。
我失去了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