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位于祖国的北方,冬天天寒地冻,动辄就飘下轻盈的雪花来。落雪的日子,我总喜欢抛开一切繁杂的乱事,躲在家里,立于窗前的圆桌旁,握一盏淡茶,放眼眺望窗外苍茫的雪景。
今年刚入冬,一片片雪花就如约而至,飘得分外轻盈。冬天是一扇紧闭的门,是一片片有灵性的雪花才把它开启的。有了这雪花的装点,冬天就有了灵性,寂寥的冬季才会增添些许生动。
立于窗前,望着窗前苍茫的雪景,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张打油的《咏雪》—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今年的雪下得虽然都不是很大,但却接二连三,没有太久的间断,让我仿佛总是置身于雪的世界里。
望着眼前的雪景,看着雪地里三三两两嬉闹的孩子,我的思绪快速闪回,记忆一下子就切换到了童年。
小时候,冬天还真的是雪世界。冬天一到,朔风劲吹,鹅毛般的大雪就一场接着一场,下得铺天盖地。不一会儿工夫,房上、树上、田野里,到处是雪,白白的、软软的,就像被盖了一层厚厚的棉絮,童年的雪总是很大,有时一下就是好几天,下得满院子都是雪,没腰深的雪很常见,雪下到最大的时候,积雪的厚度差不多有一人高呢,堆个雪人那是易如反掌,清开四周无用的积雪,做一下简单的造型就好了。
那时候,我们经常于雪后跑到雪野去玩,经过几天的风蚀日晒,雪面结成一层厚厚的硬盖,走在上面并不会掉下去,但如果跑得过快,一时情急用力过猛的话,就极有可能踏破雪面,跌落到雪窟窿里,那爬出来就相当费力了。
有时候,我们会用铁锹挖开硬盖下面的积雪,做一个“窑洞”,藏在里面玩,这样就可以背风,减少严寒的侵袭。
那时候天气很冷,零下30摄氏度是常有的事,但再冷的天气,也无法捆绑我们这些欢蹦乱跳的农家孩子。那时候的孩子真的不怕冷,有的人家家里穷,孩子又太淘气,动不动就把穿的棉裤弄坏,变成“开裆裤”。但即便这样,他们还像个儿马蛋子一样在冰天雪地里疯狂,让我至今仍对他们的意志感到佩服。
当然,那时天冷,冻坏手脚还是常有的事,为了抵御严寒的侵袭,我们这些北方的穷孩子就得戴上棉手焖、狗皮帽,女孩子则要围上厚厚的线围脖。穿上这些防寒的衣帽,即便老天正在下雪呢,我们也会耐不住寂寞,跑出去在雪中玩乐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我不知不觉迈上少年的台阶,跳过青年的门槛,步入中年的殿堂,任时光偷偷溜走。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随着年龄的叠加,气候竟然也起了相当大的变化,冬天的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那么大了。同时,我们这些雪野里长大的孩子也逐渐告别了玩雪的游戏,和雪有了一定的距离。
年龄的增长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小时候一天天盼着长大,长大后却对时光的飞逝而扼腕顿足。为了自我解脱,实现超脱物外的梦想,忘掉生活里的失意和烦忧,我们便选择了以酒作乐,以茶消遣。
酒后微醉,醉后品茗,心中的梦境丰盈而鲜活。
于是,我总是守望雪季,雪成了我这个年龄的男人心中最为美好的希冀。
盼望着,盼望着,冬天来,雪花飘了,内心的潮汐也就涌动起来了。
在落雪的日子,我习惯性地立于窗前,手捧一杯淡茶,成为家里的一道奇特的风景。
今天正是雪天,雪不大,却飘飘洒洒,漫天轻舞。久立窗前,我一面望着窗外的雪景,一面追怀逝去的美好往昔,仿佛自己回到了自己久违的童年,和童年的那些玩伴不期邂逅,重新玩一玩童年多姿多彩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