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肖庆涵
现在的孩子,很小就有条件在水上乐园或儿童泳池嬉戏,而五十年代出生在北京的孩子,游泳还是一项比较奢侈的运动。因为去工体那种有十米跳台,和标准泳池的地方游二个小时的泳,要花二毛钱买门票,即使去像红领巾或后海那样的天然游泳场,也要买五分钱的游泳票。
由于我是独生子,所以从小父母除对我特别关爱之外,也刻意培养、锻炼我的各种生存技能和生活能力。由于我父母从上海来北京时,是由同是上海人的沈伯伯和沈伯母帮助找的住房,所以我们两家既是好朋友也是老邻居。他们家有三个比我年长的孩子,颂安哥、康丽姐和伟伟哥。他们都是游泳高手,尤其是康丽姐,五几年得过北京市青少年自由泳冠军,课余时在什刹海体校做兼职教练。据说伟伟哥经不住她的魔鬼训练,才没能成为运动员的。
1964年小学三年级时,我家和沈伯母家一起搬到了水碓子。那时水碓子前面有一条小河,后面都是芦苇坑,所以经常有小孩溺水,因此我母亲决定让我学游泳。伟伟哥先是让我用脸盆学憋气,然后就带着我和小君去《红领巾公园》练习。由于那时红领巾的游泳池,用的是热电厂排出来的废水,小君和我很容易就能够浮起来,所以换气不是问题,但一游起来却总是手忙脚乱的。在伟伟的指导下和三个人的打打闹闹中,突然有一天小君和我都能用蛙泳游出十几米了。
一年后颂安哥暑假回来时,带我和伟伟去什刹海后海游泳,他说我们游到小岛上去。我说那儿有50多米,我游不到,你们去吧。颂安哥说你能游到,实在不行我和伟伟把你托回来。这样我就在他们一左一右的护卫下向小岛游去,眼看就到小岛了,颂安哥说不上岛往回游。我说上岛吧,我游不回去。颂安哥说相信自己你行的。说着话他俩已经转身往回游了,我也只好跟着他们往回游。就这样,那天一共游了五个来回,颂安哥说过两天带你去工体考个深水合格证。考过之后我的游泳裤上,就缝上了一个塑料的深水游泳证,不用再在浅水池中挤来挤去下饺子,而是可以和大孩子们在深水区练习比赛了。
游泳比赛中,出发和转身是两个很重要的环节。为跳好出发式,伟伟哥带我去什刹海找康丽姐,她讲解动作要领和示范之后,我总是在池边比划动作,却不敢跳。康丽姐下到泳池里让我曲膝、弓身、往前甩手,当我的双手甩到身前时,康丽姐顺势拉了一把,并说下来吧,我一下就扎到了水里。上岸后康丽姐说接着跳,不用我拉了吧?就这样我练出了即漂亮又跳得远的出发式。
1969年我随着母亲去了邮电部湖北阳新五七干校,我们住在长江边上,夏天经常在江里游泳。有时中午放学,就把衣服交给一个不游泳的同学背着,我们其他同学沿着江边游回住地。同学中谢炯泳游的特别好,我们除了在江中追逐、嬉戏外,也向他学了些游泳的技艺。71年底回北京参加初中毕业分配,他进了海直游泳队做专业运动员,我去北汽当了工人。把多年来从伟伟哥、颂安哥、康丽姐和谢炯那儿学到的游泳技能发挥出来之后,成为三级游泳运动员,进了厂游泳队。为了奖励自己,就去利生体育用品商店,买了一条带彩条的尼龙游泳裤。因为当时大多数男游泳队员,都是穿旁边系扣的兰布三角游泳裤,所以我那条泳裤还是挺醒眼的,也帮我在泳场上结交了些高手和朋友。88年出国时带这条泳裤来了加拿大,前些天准备出门度假的衣物时,看到了压箱底的它,试了一下居然还能穿!所以就穿着这条40多年前买的游泳裤,去海里游泳并照像留念。看着照片,不禁想起了这条泳裤伴着我,在工体、北汽和清华的游泳池里比赛,在什刹海、八一湖、密云和十三陵水库、及颐和园的昆明湖里,进行游泳训练的往事和欢乐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