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28）

叶梅的到来，越越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三十年后，她又听到了那一幕。只是这一次越越出乎意料地理智，第一个出现在越越脑海里的就是一凡和越越的悲剧不能重演。越越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调用了自己几十年处理事情的经验，思考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她不想小凡过的不快乐，她不想再有第二个女孩儿步自己的后尘，甚至她不想小凡受到一丝伤害。不知设想了多少方案，都被越越自己否定了，越越最后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面对面和小凡谈谈。
第二天晚上，小凡按照妈妈的指示，买了一个匹萨饼和两份蔬菜沙拉，来到别墅和妈妈一起吃晚饭。小凡已经三十四岁了，不知是因为母子多年相依为命还是越越过于宠爱，往日小凡在妈妈面前总像个孩子。可今天小凡眉头紧锁，无法掩饰心理的不安。越越望着这张几乎与一凡可以乱真的脸，心里说不出的酸楚。作为母亲，越越一眼就看出小凡正在为同一件事情烦恼，越越知道答案已经出来了，就开门见山地问小凡：“叶梅说的事情是真的吗？”小凡用力地点了点头。越越问：“那你为什么还跟叶梅交往了十几年呢？”小凡抬起头说：“妈妈。对不起！”说完又垂下头。越越急忙说：“妈妈没有怨你，只是希望知道原因。”小凡这才抬起头，看着妈妈说：“妈妈，我知道爸爸去世后十几年妈妈为我操碎了心，我也想和别人一样娶妻生子，让妈妈享受天伦之乐。叶梅是个好女孩儿，十几年始终不渝地爱着我、宠着我，甚至包容我的冷漠。可是，妈妈，我和叶梅交往十几年，我也挺喜欢她，我却从来没有过冲动和激情。”小凡停了下来，眼里分明充满了疑惑与无奈。过了一会儿，小凡接着说：“直到一年前，我遇到了陆方豪，我才知道了爱的滋味。妈妈，我是遇到陆方豪之后才明白，叶梅给不了我所需要的情感，我也给不了叶梅需要的生活。只是我不知道如何告诉她我的选择。那天，叶梅看到了陆方豪，我反而觉得解脱了，也许不需要我再向她解释什么，只是希望她能原谅我。”母子二人沉默了一会儿，越越问：“你确定了吗？”小凡使劲点了点头。越越伸出手臂，拉住小凡的手说：“好！儿子！妈妈接受你的选择，妈妈最大的希望就是小凡生活快乐。不要管别人的眼光，按照你自己的选择去生活。”小凡用双手拉住妈妈的手，把头埋在母子的手上淅淅嘤嘤地哭出声，“妈妈，对不起！小凡让您失望了！妈妈，谢谢你！谢谢你的宽容！谢谢你的理解！”越越从座位上站起来，坐到小凡身边，用手搂住儿子，一字一句地告诉小凡：“儿子，记住，这是你的权利。不要说对不起！不要感谢任何人，你有权选择你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只是选择这种生活方式需要勇气，需要能勇敢面对世俗的不理解、不理智。”顿了一下越越接着说：“叶梅的事情我来解决。叶梅是个好女孩儿，希望你们还能是朋友。”小凡说：“妈妈，我会的。只是希望给叶梅带来的伤害不要太大，她是无辜的！”
越越和叶梅的谈话，破例是在那间紧锁着的屋子里。越越第一次和别人讲了自己和一凡的故事，越越说：“这件事情除了我父亲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小凡。这也是这个房间十几年不允许别人进来的原因。我没有想到小凡也选择了他爸爸的生活道路，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改变的事实。我告诉你这些，希望你理解小凡。你是个好女孩儿，你应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万万不可以重复我和小凡爸爸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