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楼道的灯透过玻璃窗口射进来的暗光,我从十几张小床下面爬过,爬到她的床边,露出头伸出一只手轻轻摇动她的身体,她被摇醒。按着这个路子,我叫醒了十几个正在熟睡中的和我一样五岁的孩子,一起爬到睡房门口,又爬过僻静和有灯光的楼道,爬进厕所。
我不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是否允许我们夜里去厕所,我好像都是这样自己解决了自己的事儿,和别人的。
和她。
三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坐在妈妈推着的围栏式的小推车里,我坐了另外一辆,她和她弟弟一起坐在车里,我哥哥推着我。车子侧翻,我摔出来,看见她穿着一条有一朵绿色花,花瓣貌似被车子碾过,花朵碎成粉末的裙子,底色是白色。
至今只是记得她的小名,橘子。
橘子妈妈来自河北农村,因为刚刚来到北京城,组织上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工作安排。那时候的部队大院有个惯例,某某的家属来了,会安排在大院里的某个部门工作,也许是食堂,或者是幼儿园什么的。有点文化的家属又赶上家里有点小权利的,有的会被安排和师傅学个电工,或者安排去财务室工作。
因为暂时还不需要上班,所以橘子妈妈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孩子们和家。
去过橘子家几次,都是看见她津津有味地吃白米饭和辣椒炸酱,那种绿色的有着长长身体的辣椒和黄酱炒在一起,又被热油滋养出香的味道,着实让我整个周末都在想什么时间,我也能吃上一回橘子妈妈做的辣椒炸酱拌白米饭。
也许是我的眼神儿透露了信息,有一天橘子妈妈问我要不要吃一点儿。
我又怎么可以忘记,我甚至于记住了吃的场面。餐桌中间放着一大碗辣椒炸酱,餐桌靠墙,橘子坐在我的左侧,橘子妈妈坐在我的右侧,我坐在中间。房顶上的灯泡对着辣滋滋的味道照射,辣味混杂了香,使得满口的白米饭入口的时候,留住了想念。
即便,在那天之后的某年,过年之前一个下雪的日子,橘子爸爸带着全家离开了北京。而我对特别好吃和她们的想念一直都在,味道也在,和吱吱作响的辣。
和她。
三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坐在妈妈推着的围栏式的小推车里,我坐了另外一辆,她和她弟弟一起坐在车里,我哥哥推着我。车子侧翻,我摔出来,看见她穿着一条有一朵绿色花,花瓣貌似被车子碾过,花朵碎成粉末的裙子,底色是白色。
很多分手,都是从此冻住一个日子,一个人,一个时刻;很多分手,都是从此来不及挽留一个日子,一个人,一个时刻。都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猜,她走的时候是不是表达过。
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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