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太华是出了名的雪窝子,一年有半年是冬天,冬天是一场雪接着一场雪。来的时候带了一件全副武装的羽绒服、棉裤、棉鞋,还有小朋友送的爱心手套,做好了像爱斯基摩人一样过冬的心理准备。
渥太华去年经历了百年不遇的暖冬,每年都冻成冰疙瘩、钻都钻不透的里多河天然滑冰场居然出现了裂痕,安全起见只好关闭。今年政府三番五次提醒市民会遭遇极寒天气,注意防寒保暖,注意行车安全。Costco门口等待更换便宜冬胎的人排起了长龙,有人竟然早上四点钟就去排号。著名的羽绒服加拿大鹅更是断码缺货,供不应求,大型购物中心Rideau Centre里的各种笨拙的、丑的、厚底的只要是能防滑保暖的雪地靴没有折扣也呼呼地卖,那不是买来穿着好看的,是买来保命的。
一进十月,尽管室外温暖如春,一件薄外套足以挡寒,但是各公众场所陆陆续续都打开了暖气,租住的公寓里也不例外,即使关了空调开关,也热得整天开着门窗,盖着毛巾被睡觉,真是对能源极大的浪费。每天睁开眼就看天气预报,济南、渥太华,温度和天气状况竟然出奇地相似,说晴都晴,说有雨都有雨,济南有霾的时候,渥太华大雾。就这样在等待中,十月份过去了,十一月眨眼就要到下旬了,冷空气大哥和雪花大姐端着架子耍起了大牌,姗姗来迟。20号的早晨,雪儿扭扭捏捏、羞羞涩涩地一朵两朵三朵五朵地飘下来,带着傲慢,带着不情愿,懒洋洋地有气无力。多亏风儿赶来凑热闹,吹着雪花飘啊飘,飘啊飘,飘着飘着,雪儿就晕了,就放开了,天女散花,漫天飞舞。我到小小的阳台上去看看她的模样,给她照张相、拍段视频,她居然跟着我飘进屋来,有几朵还落在了我的脖子上,丝丝凉意。不一会她把阳台占据了,把楼下的花坛草坪也占据了,要不是车来车往,地表温度高融化了,马路也要被她占领了。到那时可就要依靠大量的融雪剂来制服她了。
有位渥大毕业的福州女孩在来渥太华前没有亲眼见过雪,当鹅毛般的大雪飘下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被迷住了。作为家里的独女,无论父母怎么恳求她,她也不答应回国,毕业后宁肯在一家小商场里卖鞋,忍受着同学朋友亲人的不待见,忍受着高强度的工作量和西人老板的剥削,一个冬天又一个冬天,一个柔弱的南方美女被齐腰深的雪、厚厚的冰磨练摔打成了女汉子,凭借自己不懈的努力终于被银行录取,同时也获得了安省的移民提名。她说:“我的愿望是带着父母一起在渥太华看雪。”
落尽琼花天不惜。雪儿纷纷扰扰、停停歇歇、不紧不慢地下着,阳台上挂起了细细的冰凌子。听女儿说一下雪马路上就会突然冒出很多拄拐的人,听起来场景可笑,可是这里的雪是个吃辣椒的姑娘,吃爆肚的小伙,脾气凶得很,摔你没商量,埋你稀松平常,还是守着冰箱里早早备好的货,老老实实地猫冬吧,被窝电视一张床,实在闷了乘电梯到楼顶,走廊尽头有一扇小窗,站在那,渥太华城东南方便一览无余,我便仿佛置身野外了。
雪还可以再下大一点大一点。
Ottawa Chinese Newspaper 《中华导报》 Canada China Ne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