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月 Canada
经过一年多的安静时光,多伦多又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四季。经过身边的那些戴着口罩和不戴口罩的流动的人们,从他们仅仅展示出来的双眼双眉,以及被微风吹到高处的头发上方,裸露的脚趾,粗壮的布满汗毛的双腿缝隙间,无处不在地散发着如同泥土飞扬一般的动感。
餐馆门前的停车位停满了各式儿样的轿车。时间一过六点,免费停车的铃声自动地飞进车窗飞进脑海,人们急不迭地趴车,沿着路沿儿以南直到街道的尽头都是趴好的车辆。来晚一步的轿车围着居住区绕来绕去,渴望发现一处空着肚子的停车位,宽广而明亮。
穿着精致的,布料上称的连衣裙的女人,高跟鞋的奶白的颜色和鞋口镶饰的粉色花边儿设计,满满地倾诉着这个即将开始的夜晚的芬芳。
男人以优雅的姿态迈着轻盈的步伐,随着女人脸上洋溢着的红色光芒绽放着他的冷峻坚毅的目光。欢笑的一刻仅限出现在女人的鞋跟儿撞击柏油路的调子里,犹如旁晚的天空中偶尔飞过的鸟群,叽叽喳喳的哼着一曲经典情歌。女人向着餐厅方向越走越快,欢乐颂曲被越来越重的喧嚣及男人的严肃行为围困着,直到餐厅经理迎面走来,叽叽喳喳的问候的话语词句又重新流淌起欢乐的活力。
八月的多伦多比往年清凉很多,室内空调温度被调到容易引起打喷嚏的挡位上,时刻提醒着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来于此就餐的食客,今年的夏天很清凉,享受热气腾腾的食物与清凉的舒适生活就在今晚,就在这间铺着红色桌布的餐馆里。
女人落座,她盯着墙面四维的文艺气息浓厚的油画墙,闪闪发亮的眼睛冒着充满艺术气息的凉气。她逐渐感觉出她好像不是进来就餐,而是为墙上那些说不清楚构思的油画里藏着的各种秘密的幻觉而来……她坐在幻觉的对面,想着自己如果作为画中人的故事情节。
她听到一个男人问:“你有特别想吃的东西么,还是由我来做决定?”
“你决定!”女人匆匆回答。
接待这桌客人的侍应生是一位身躯粗实的矮个头年轻男子,他脑门宽大,长着一对浓眉。由他缩成一团的双眼可以判断出,他这时有一张被口罩遮盖严实的笑脸。女人甚至发现,他那略有凌乱的小分头划出来的一道四六开的边界线也油腻腻地送出一份欢迎回来的热情。
男人对着侍应生振振有词地说了一通,他搞定了晚餐的菜单。终于,他开始丢弃他一直保持着的不苟言笑的高贵气质,他逐渐展开笑容,示意女人也举起酒杯。
为多伦多的那份久违的喧嚣,他进入了那份喧嚣。女人也举起酒杯,两只酒杯的轻微的撞击声在餐厅的各个方向发出噪音。
隔壁桌的一位从渥太华带着一群男男女女就餐的西装男人也举起他的酒杯,他们又制造出更多的噪音。噪音环绕在一起,逐渐簇拥成一团红色烈焰,烈焰转头追上溜进窗口的来自天空中之最后一抹粉色而随之四处蔓延,直到被食物的青色的香气取代。
女人与香气撞个满怀,她哈哈哈地笑起来,冲着耳朵的方向说了一句:“喜欢这份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