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不知是那位市长还是省长,到了欧洲,看到那里至今还保留着有轨电车和石块路,于是又一声令下,在原来儿童公园前的路上,把有轨电车轨道重新铺上,不象原来的是为了解决交通,只是为了观光。同时把中央大街石头块上面的沥青弄掉,这可不是一个小的工程,因为沥青已经渗满砖与砖的间隙,而且沥青已经凝固,要想把砖从沥青中分离出来,谈何容易。但是中国有的是廉价的劳力,2002年我回国,走到儿童公园门前,那里正在施工,铺有轨电车的铁轨,而且为了吸引游客,这条街将改名为“果戈里大街”。走到中央大街,那里的工人正在一块一块地清理石块,并且在液体中清洗,我想,这液体可能不是水,也可能是汽油。清洗之后再按原样铺就。石砖也真够结实了,从1924到现在经历80多年,这些石块路仍然精巧光亮,完好如初。
话说回来,这时不知道为什么我快走到江边,突然出现了地下道,眼看着前面的防洪纪念塔,却不能从地面上走过去,必须要走地下通道,很多游人停下了脚步,但是我必须过去,因为我要近距离接触防洪纪念塔,近距离观看松花江。我下到地下,发现那里有很多商店,卖着各色商品,我想也许就是为了这个而多此一举地建了一个地下通道。我上到地面,来到防洪纪念塔旁,只见塔下喷着清泉,清泉在彩色光中显得五光十色,而且还伴随着音乐。使我想起,在西安也有一处音乐泉。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闻名遐迩的松花江,天是黑的,江水是墨色的,但江的两岸,是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有的船被灯装扮得五彩缤纷停在岸边水中,有人在上面吃喝玩乐。这些灯光倒映在水中,这些船及倒映在水面的灯光,波光粼粼,涟渏出多色彩花,犹如镶嵌了七彩宝石,令我如醉如痴。看大江上下,巡视大江南北,这里度过了我流金的岁月,沙滩上有我留下的脚印,河水中有我游泳的痕迹,江上餐厅有我坐过的椅子,江边停靠过我划过的舢板船……这里有我太多的回忆。不管哈尔滨市区怎样的变化,变化到我已不认得路了,但是只要松花江还在,松花江水还在流淌,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就要常回家看看。
儿子的同学
次日中午我约了一个儿子小学和初中同学—小黑,来取他让我从加拿大带给他的药。看到他高高的个子,头戴一个棒球帽,坐好后,我看着他,胖胖的脸,带着微笑。想起他小的时候,清瘦的身材,白白的脸,脸上总是带着腼腆的微笑。他和我儿子小学时一个班,考初中时,班主任老师为了升学率,考场把他安排在我儿子的后排,以便让他抄我儿子的答案。因此他和我儿子上了同一所初中,而且又是同班。在我儿子要出国前,就找的他,为我挖了一个菜窖。记得当时我们还一起淹咸鸡蛋。因为我爸爸的徒弟带着病人找我看病,给我带来了一些鸡蛋,吃不了怕坏了,就想用盐腌起来,农村是用稻草拌泥和盐,和好后,包在鸡蛋的外面,然后放在一个容器里,几个月后就可以吃到蛋黄泛着油的咸鸡蛋了。但是在城里没有稻草,我就去木工房要了一些锯末—那个时候缺什么都可以上单位的有关部门要,是免费的,即所谓的“大家拿”。然后我把盐,锯末和泥用水合好,再一个一个地包在鸡蛋外面。当时这位小黑就和我们一起包(几个月后,我发现这咸鸡蛋不能吃,因为锯未是松树末,鸡蛋有很浓的松树油味道)。
再后来儿子去了美国,而后我去了日本。1988年的夏天,我们分别从加拿大和日本回到了哈尔滨,当时我已经办好了去加拿大的签证。这位小黑去看我们,要走的时候,我去厨房往屋里搬煤气罐,当我回到屋里时,里面只有小黑在,我问:阳阳呢,他说去楼下办事去了。我当时没有在意,小黑走后,我发现我挂在衣服架子上包里的日圆没了。我问阳阳,我去厨房时,你怎么不在屋里,他说小黑让他出去的。我当时就觉得是小黑偷了钱。我想算了,就没有再追究。几年后听说他被关到监狱里了,原因是在医院圆厅挂号处附近偷病人的钱,被抓。我当时很为他惋惜,一个纯洁,快乐的小男孩,竟然成了小偷,而且是偷最不该偷的病人的钱。我在想,在他成长中,难道他的小学老师不该负责人吗。升学考试让他偷看答案,这本身就是一种偷窃—知识的偷窃。他的父母不该负责人吗,从小沾便宜,人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这都是说很多毛病都是从小事上养成的。儿子忘不掉髪小的友情,每次回国都去看他,当然是他出狱以后。他和我儿子解释说,当时如果家中有钱,就可以不判。因为当时他弟弟也犯事了,家中的钱都拿出解救他弟弟了,此事就可以看出他父母教育的失败。出狱后他开始自食其力,曾经找了一个比他大好多的有香港身份的女人一起过日子,几年后分手,但是正在给他办去香港的身份。现在他在向医院推销药品,从中间拿回扣。他和我说,想来加拿大,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鼓励他干好现在的工作。
后来又有两位来访者,一位是《妇女之友》杂志社的李社长,另一位是董总编。我请小黑为我的电话充值去。我见到这两位女士特高兴。当年我没有出国前,她们曾在刊物上登载了我的一篇文章,使我非常感激,因此每次回国都想见见她们。她们也见老了,虽然她们没有说,我也能猜出她们已经退休了,但是对于我来说,不管你还有着权利或者已经退休了,你们曾经是我的朋友,而且还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我都会和以前一样对她们的。这时小黑也买了电话充值卡,我给了他我的电话,他放好后,我给了他要的药,算好账,他看出那两位女士还不想走,于是先行告别了。我和这两位朋友约好两天后一起逛商店,后来她们也要走,我送她们出到外面,一起在旅馆前照了两张合影后分手。次日我们将参观江北科技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