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勾伯明 /加拿大
见到清姐之前越越的心还是平静的,听了清姐的故事她的心反而不平静起来。每到夜深人静时,看着旁边这个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和气味、让自己心跳如鼓的丈夫,却无法得到这个男人的爱抚,她会想起清姐和她的丈夫,甚至有些羡慕起清姐来。她会不停地猜测一凡是不是有毛病,是不是心里有别的女孩儿,是不是一凡娶我是被哥哥嫂子所迫……想着想着越越又同情起一凡来,如果他没有能和自己钟爱的女孩儿结婚他也很痛苦,宝玉得知自己的新娘不是黛玉时不也是若痴若狂的吗!?越越有时会很委屈,会自己对自己说:一凡,我也很爱你,你怎么就感觉不到呢?这种情爱的渴望有时像无数条毛毛虫吞噬身体,让越越坐卧不宁。这种情欲的燃烧逼得她只好到书里去发泄。
白天,她一遍又一遍地看《安娜·卡列尼娜》,一遍又一遍地看《聊斋》,她一遍又一遍地和主人公一起享受如火如荼的男女之爱,肌肤之亲。夜里,躺在熟睡丈夫的身边,被那种渴望燃烧的无法入眠,就想像自己是书里的女主人公,想像着书里男女之欢,不顾一切地让自己激情燃烧有所释放。但是,这虽然能缓解生理对高潮的欲望,却更加剧了心里的渴望。这夜深人静时就成了她的十八层地狱,仿佛每一个夜晚都是一关又一关的煎熬,每一个夜晚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还好在婚后第三年,越越怀孕了,生了一个男孩儿,把两家人都乐坏了。儿子到来彻底改变了这个家庭,越越把全部的爱都倾注给儿子,顾不得什么饥渴、缺失;有了儿子这个平台,一凡的话也多了起来;一凡爱这个小生命不亚于越越,这叫越越消失了所有的疑虑。只是好景不长,儿子小凡三岁那年,越越的爸爸落实政策平反了,越越带孩子回娘家。妈妈这几年太辛苦了,爸爸没有回来时妈妈一直撑着,爸爸回来了,妈妈精神一放松加上几年的苦一下子涌上心头病倒了。家里没有隔夜粮,爸爸刚回来手头没有钱,交不了住院押金,越越把孩子交给爸爸自己回家拿钱。
越越心里急,打开单元门就往屋里奔。一进屋越越就傻了,自己的屋里有两个男人纠结在床上。越越吓呆了,即不敢进去也不知道退出来,好像僵在那里,直到一个人急匆匆从身边走出去,单元门“嘭”的一响,越越才缓过神儿来。屋里丈夫林一凡已经穿戴的整整齐齐站在那里,仿佛刚才的一幕只不过是海市蜃楼。看着一凡只是神情有些慌乱,好像刚刚偷吃禁果的小孩儿,等待大人发火。可越越自己却好像窥视了别人的隐私,反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低着头喃喃地说:“……我妈妈病了要住院,我回来取点儿钱。”一凡二话没说,从抽屉里取出存折,对越越说了一句:“走吧。”两个人就直奔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