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月 Canada
我觉得自己不饿,没有紧迫的饥饿感。我可以静静地思考一会儿,想今天我应该吃怎样的一顿饭。它应既是美味佳肴,又可文艺鉴赏。
方便面好像与这一切都不搭,但有很多人他们努力地为此搭过桥,色香味齐全的、好吃的桥。
水烧开的时候,我正在调芝麻酱汁儿。生抽、老抽、老陈醋、糖、盐、鸡粉与加了油的芝麻酱混合搅拌至浓稠顺滑。我加了一点水,水使这有了一切的酱汁顺滑适中。
我扔掉了方便面带着的料包,我嫌弃它的惨白的颜色不提亮。
其实,这泡面的颜色也是惨白的。是那种看一眼就想扔掉的惨白色。但是我又不能扔掉它,我觉得自己有改造它的本领。
泡面放进张着大口等待食物的白瓷花的碗里,我排了四只去头的红虾的列队,让惨白的泡面的样子看起来有热烈膨胀的情绪。
水烧开了。
我双手端着这只颜值不低的小奶锅,水径直地流淌在惨白色的泡面的周身,香气开始散发起来。我盖上盖子两分钟,让这泡面的面身保持着韧劲儿,但它又可柔软起来。
去掉水的面身被筷子挑起来了,它开始自紧紧的,又慢慢分离。这种慢节拍的分离正是它保持了好的韧力,是我努力想要获得的那种韧力。
我把炒熟的芦笋片放进去,又倒上酱汁。
最后一刻,我觉得自己终于进入了暴风雨来临的最后一刻。饥饿感瞬时由风和日丽般的优雅高贵转变为那猛烈的,普通人的幸福就是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的、久违了的芝麻酱汁儿红虾拌面。
风卷残云。
将一切收拾妥当,听见窗外割草机嗡嗡嗡嗡的声响渐起。又见隔壁邻居本将杂草丛生的草坪变得突然平坦起来。我便又进入那不同他人的最后一刻,当杂草快窜进窗口,那久违了的他家的割草机的音量。
同工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