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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爸爸韩钢》(2)
1937年抗战爆发后,我爹在泰安找到“民先”,孟英(曾任驻蒙古大使)介绍他去延安。他走前把自行车托付给房东太太,想抗战胜利后再骑。我爹说:他走后不久,靳怀刚到兖州找他,未果,但借走此车。靳怀刚说,他们从邹县出发去延安时有三辆自行车,我猜有一辆就是那二手三枪自行车。
1990年前后,靳怀刚夫妇来我家做客时,我想问那自行车的下落,老爷子不允许。根据靳怀刚的回忆录,他们三人两辆自行车到徐州,然后坐运难民的货车到郑州。估计自行车丢弃在徐州了。
我爹路过山西临汾时,组织安排他到民族革命大学学习工作,在此秘密入党。后来,他西渡黄河去延安,成为抗大四期学员。靳怀刚也是这期的。
1938年8月延安赴山东干部大队出发,队长胡奇才(55年中将),副队长靳怀刚,队员主要是抗大四期生。我爹是这160多人中的一个。张经武、黎玉、江华等首长和他们一起赴鲁。
干部大队走到西安后乘火车到渑池。马匹不能随车,需人骑行去。大队里许多同志(包括有些老红军)还不曾坐过火车,我爹是铁路工人,不稀罕火车,主动报名骑马。不料这骑马并非看起来那么快活,策马扬鞭不到一天,屁股就磨烂了。没办法,龇牙咧嘴坚持骑走了600多里。
这一路艰难危险,走了三多月,1938年11月底到了岸堤(在临沂之沂南)。
我爹被派到鲁中老二团当指导员。连长原是国军,部队被鬼子打散后参加了八路。有一个排长叫李玉田,此人离休前是南京铁路分局的人武部长。他在我家说过,抗战前他曾经在如今是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的国民政府站过岗,看来那时他不是国军就是警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山东,加入八路军的。
那时的团队由几位身经百战的老红军带领,政治处主任就是在泰安介绍他去延安的孟英。一些前国军官兵是军事骨干,我爹他们是政治骨干。战士们基本上来自农村,大都是文盲。他们就这样对阵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日军以及大股的汉奸部队。在战争中学习战争。
不久,我爹升教导员,有马骑。来山东时骑马磨破屁股值了,而且不用现学骑马。很快,抗战进入艰难时期,部队缩编,他又成了指导员。我问:“那指导员又如何?”答:“政治战士。”
当形势好转,部队发展时,他又是教导员了,老二团三营教导员。他说,一营长曾经是武中奇(1939年初),刘振华(88年上将)是二营教导员(根据刘的回忆录)。
从1938年底到1940年12月,两年里战事频繁。我爹负伤三次(每次负伤不止一处),贯通伤有二、三处。最危险一处在头上,“幸亏是三八枪”,他说得轻松,我们则“幸甚至哉,歌以咏志”。否则,“没有你哪有我”。
1940年底的磨石峪战斗中,作为教导员,他率领部队阻击日寇。这一仗里,鬼子用上了飞机大炮。他右腿重伤;弹片削去大半个脚后跟。上级授予他战斗模范称号。
从此后他用上了拐棍,直到十多年后经过南京军区总医院的妙手回春。
他在山东纵队野战医院养伤期间,被任命为此院政委。从1940年底到1943年末,日军对鲁中地区进行了多次“大扫荡”,环境极其残酷,斗争非常激烈。
在一次鬼子扫荡时,我爹带警卫员和马夫隐蔽在山洞里。鬼子清剿不退,他们断粮数天。马夫请求下山搞粮食。我爹同意后,马夫携两个手榴弹出洞。马夫临走前,我爹交代:“日落时你若还没回来,我们就转移了。”
实际上,他们很快就转移到另一山洞,在那可以看到原先的山洞。马夫没回来,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我爹和警卫员转移了。以后再也没找到这马夫。他是牺牲了还是被俘了?或者跑了?不知道。但马夫一定没有叛变。
另一次,鬼子怀疑洞里有人,但不敢进洞搜查,于是往里面放毒。不料毒气向洞外冒,鬼子无可奈何地走了。
王凤麟副团长负伤后上了马鞍山(在淄河上游),叫我爹也去,他没去。后来数千鬼子汉奸围攻此山,我方伤员和干部家属共31人坚守两天,除四人跳崖侥幸得生,一人叛变后仍被杀,其他人皆战死或跳崖牺牲。
我爹是和王副团长一起从延安来到鲁中的,我爹任三营教导员初,王凤麟是三营长。他对王副团长那支带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印象非常深刻。王凤麟原是东北抗联的连长,去过苏联,精通爆破。他到鲁中后就组织部队开展爆破运动,鬼子汉奸再也不能在炮楼里有恃无恐了。
根据解放军第88医院“纪念文集”的记载,韩钢从1940年底到1946年6月是这个医院的政委。实际上我爹在此期间到地方工作近两年。1944年他重回医院当政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