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月 Canada
我很想扔一块石头,砸退堵在喉咙口的一堆欲冲口而出的各种话。话来自不同方向的情绪地,坏情绪居多些。
吃了一个味道不好的三明治。蘑菇和牛肉排在一起,这组合让我感觉怪怪的。我充满欢愉地一口咬下去,然后火气似疫情下的感染数字一般越窜越多。
再加上,疫情把人堵在家里,给予了充分滋生情绪的时间。平和心情一旦与糟糕透顶的情绪开始周旋,心脏便紧跟其后一阵狂怒,叠叠话语如滚烫的热开锅的牛奶一样往上冲,冲到唇边,我在说与不说之间徘徊犹豫。十分钟后,仍然很想说,二十分钟后,仍然很想说。
这一情况经常困扰我,有时清晨醒来,发现情绪仍然躺在床上,坐在沙发上,在地板上走动,从淋浴的水流洒满整个身体。它们到处都是,无处不在,随着太阳升起时而仿佛平静,时而重现冲动起来。
耳边传进似喇叭坏掉的男人的讲话声,我听不清楚他说什么,就听见他那刺耳的声音,与砌起的坑洼不平的石灰台阶一样破败不堪。我看向窗外,一个衣着邋遢的男人双手拉扯一个石灰袋子,放下袋子的同时,女人也操着同样破喇叭的嗓音问个没完。
“你要修成什么样?”女人问。
“我要堵住水流,下雨的时候水流太大,我要堵住水流。”男人十分不耐烦地说。
女人转身离开。我很庆幸她没有将对话延续很久,空气中仅存着男人颓废不堪的喘息声。
我幻想着一小时以后,我那难吃的三明治的坏情绪将烟消云散。我准备找个事情做做,将准备好的面团里加入调制好的巧克力酱,卷起来做成面包卷的样子。预热好烤箱,烤个美丽的面包。
二十分钟之后,烤箱的鸣笛声将我从游戏的快乐中拉出来。我打开烤箱门,看见巧克力馅儿从面包臂一处破损的口子里流得到处都是。
我决定再尝试一下其它方法,那是个绝顶的好方法。
打扮好,穿上高跟鞋和追随潮流的衣裙,坐在又贵又美的餐馆里,面前有葡萄酒,有如上海菜般讲究美感的外国菜肴,有巧克力口味的甜品,有形形色色的打扮得体的陌生人。
难道说,面前的美好打发不走坏情绪么?也许不能打发掉一切,但是可以消弱它们,可以砍去它的翅膀。
“周末快乐。”我茫然地看了一眼那位冲我举杯欢颜的熟人。
“一杯葡萄酒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两杯。”我默念着。
随着酒精那具有超自然的爆破力,至于那些我随身携带多时的小心情、小情绪,小到突然就想忽略不计了。
继而,又想着一会儿之后的甜品,我的巧克力布朗尼。想着巧克力的浓浆堵在喉咙口时的快乐,它顺着食道躺倒在胃里的美好感觉,我便失去了扔石头的力气。